沈元洲无可奈何的抹一把脸上蹭到的口水,屈起手指敲敲她的额头:“朕再让魏三去盯着,看看到底是你杞人忧天,还是真有人想陷害你,只是被你这运气好的率先发现了。”

    若是换个人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梦可以预知未来的。可唐莹说的信誓旦旦又细节分明,无论是出于对小姑娘的偏袒宠爱还是某些莫名其妙的信任,他都决定让魏三好好去查一查。

    反正能找来画师,又能忽悠的动唐莹去骑马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若是排除外族进贡的公主美人套近乎,一切证据几乎就直指黑婕妤。沈元洲扪心自问,孙氏能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再加上一个煽风点火的周氏——

    查!一定要查!万一这两人真就心怀鬼胎呢?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宝贝儿可经不起这两个贼子的惦记!

    ……

    原本按照沈元洲的想法,唐莹的预知梦中与不中本就是两可之间,哪怕真是周氏和孙氏搞事情,至少也该遮掩一番,比如等番邦进贡的美人抵达行宫之后,借她们之手实施计划。

    然而事情真相直接打了沈元洲的脸——先是慧婕妤找到皇贵太妃,请贵太妃与妃嫔们同乐,由画师绘制一幅《巾帼图》以作纪念。黑婕妤则使了自个儿的贴身宫女找到她父亲的旧交部下,以重金贿赂马房的副管事,精心为唐莹准备了一匹拉稀闹肚子的枣红马。

    “这个孙氏简直无法无天!”沈元洲黑着脸将密报丢在地上:“真当来了宫外,她凭着她父亲的关系就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了么?!”

    难为皇帝陛下一口气用了好几个成语,魏三与刘公公对视一眼,却在底下悄悄松了口气。一开始他们还不明白为何陛下突然下令让监察司监视两位婕妤的动向,等查出黑婕妤的谋划,魏三惊出一身冷汗,又不由感慨陛下的先见之明算计之准。

    讲道理,若不是有陛下的命令在先,又有监察司的好手日夜监视,慧婕妤与黑婕妤的这些小把戏还真不容易被发现。想想等到皇贵太妃带着妃嫔们一块儿骑马画像,锦婕妤的马匹突然拉出一堆秽物,说不得还要腿一软连人带马都摔在那些埋汰东西里头——

    魏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说锦婕妤自己要被呕死,便是她能坚强的挺过来,怕是陛下也再不会临幸于她。

    ——毕竟哪个男人受得了一个经受过马便便洗礼的妃嫔?

    再退一万步说,陛下真对锦婕妤爱的深沉,锦婕妤也会沦为后宫妃嫔们的笑柄。到那个时候,陛下恐怕就不是骂几句成语能解气的了。

    至于黑婕妤,只需让人提前灭了马夫的口,就再难找到她陷害锦婕妤的证据了。无凭无据之下,哪怕陛下心里再明白再恼火,也没法随意就处置一位重臣家出的高位妃嫔,无非是少给些宠爱罢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魏三默默的腹诽。也不知陛下一劲儿选秀纳妃有什么意思,这女人多了心思就乱,一乱起来了那可比他监察司的暗牢都精彩的多。

    他胡思乱想这会儿功夫,皇帝陛下的心情也终于平静下来。踢了一脚地上揉成一团的纸张,沈元洲轻轻“哼”了一声:“既然周氏已经说动了皇贵太妃,那画像的事情也不必取消了。你们自己想办法,让孙氏自食其果就是。”

    魏三低头撇了撇嘴,应了声是。

    “还有周氏,她与孙氏关系这么好,当然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魏三:……

    陛下你这报复心够强了,你都不考虑一下周丞相与孙将军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