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哥哥则道：“他小让他多吃一口。”
而自己一口吞下馒头，抬头对两人道：“牛公公跑得太慢了，哥哥，下次我们俩一起去偷，肯定比他强。”
那些稚嫩的笑语，仿佛回荡在空荡荡的宫殿之中，与牛小元凄厉的喊声交织在一起。
穆明泓不由将头抵在了皇帝冰冷的黄绫被面上。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点冰凉顺着他的眼角，滴在这沉重华贵的被子上，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穆明泓低声道：“哥哥。我知道，但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皇帝看着穆明泓的后脑勺，他还是这个样子。难过的时候就这样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皇帝伸出颤抖的手，摸摸弟弟的头，轻叹道：“泓哥儿……果然你比我更适合做皇帝。”
穆明泓并不抬头，他嗓子沉沉道：“不，哥哥，大越千疮百孔，哥哥这些年实在辛苦了。”
他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的当上皇帝之后的情景。
他对着大越这一条将要沉没的船，每日修修补补，疲于奔命，无一日可以安枕。
但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穆明泓沙哑着嗓子，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深的恐惧：“哥哥，也许大越会亡在我手上。”
景宏皇帝不由微微睁开了眼睛，却觉的手掌下弟弟的身子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他凝视着弟弟，静静地看着他无声的哭泣。
寝殿中药香弥漫，清风从窗中吹过，吹散了一室的暑热和沉郁。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泓哥儿……你长大了，不要这般哭哭啼啼了。再哭就赶出你去……”
两人都一怔，这对话如此自然，仿佛两人还是那一对冷宫里的少年。
穆明泓低头，在被面上蹭了蹭了泪，也不抬头，背过身去，道一声：“臣弟告退。”他站了起来。
却听榻上的皇帝低声道：“等等……一会儿叫元阜南他们过来，拟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