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将翻了个白眼,掏出帕子擦擦额上的汗,也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岑于回。

    ‘说、你、今、晚、会、把、裤、子、都、输、没。’

    这回的字多了些,岑于一遍没看懂,等琢磨一会儿回过味来,顿时抡起马鞭作势要抽过去。

    出塞,还是作为弱势一方的和亲队伍出塞,带了无数说是‘慷慨相赠’实为‘战败赔礼’的岁贡。他们这群人自打过连天关后就愈发疏懒,连从前在军中明令禁止的叶子戏也被拿了出来,没日没夜的打。

    前些天有个小子打的上了头,声音一飚三尺高,谁也拿不准长公主有没有听见,这段时间全都在夹着尾巴做人。

    草原一望无际,走起来困倦又疲惫,好在既已到了赤川,渡水后离匈奴的营地也就只剩十几里了。

    秋风拂开蓬草,徐副将眼尖的看见一丛草间伏着一点儿乍眼的灰。

    是野兔。

    只不过野兔这种八百步外听见人声就会蹿没影的东西怎么会在离马这么近的地方?

    徐副将心中泛了嘀咕,朝岑于打了个手势,拨转马头离开队伍,无声走到那野兔附近的位置,单脚勾着马镫俯身一捞。

    他这一捞姿态干脆漂亮,完全是十年以上的马上功夫。

    “老徐!!!!!”就在他将野兔捞到手中的刹那,岑于一声大叫突兀的隔着十几米传过来。

    十几年的过命交情,徐副将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余光登时瞥见一点银芒,打战场上磨出的本能比脑子还快,眼看箭矢避之不及,将手臂举起来匆匆就是一挡。

    “嗤。”箭尖刺入血肉,徐副将丢下野兔,反手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削断箭矢长长木杆。

    未来得及顾虑臂上重伤,马匹在驱策下飞蹿一步冲向车厢之侧,八尺高的汉子横剑身前,背对窗口高吼一声,“有刺客!!!保护长公主!!!!!”

    铿锵的金铁出鞘声几乎在这声吼出的下一刻齐齐绽开,原本散漫的部队在刹那凝聚在各辆大车附近,远处雪驹嘶鸣一声,镇远将军坚实高大的身影几乎在眨眼间便出现在车架最前。

    兵戈之气从锋锐剑锋荡开到整片区域,几乎能滞涩流云,也使他们头顶盘旋已久的黑鹰一声长唳。

    风如钝刀,哗哗割过草叶,荡出满片窸窸窣窣声响。上百军士严阵以待围在辎重附近,缓慢的将一辆辆大车以长公主车架为中心移动,组成一个足够坚实的大圈。

    车里装着的东西全是真金白银和对草原来说珍贵无比的铁器盐茶,但凡出了一点问题,都可能让突厥为再次南下找到撕毁合约的借口。

    马蹄声自远及近。